文 / 簡惠萍
閱讀評論的樂趣是什麼?當然是看到令自己反胃的作品、人物和事情被批評得焦頭爛額、體無完膚。香港知名雜誌 Muse 文化雜誌的總編輯,林沛理 博士說這是他身為一個讀者,可以從閱讀中得到的最大的樂趣。閱讀不再是書呆子的沉溺,而變成對世界的介入而不是逃避 (an intervention in, not an escape from, the world) 。換句話說,「閱讀世界」,不是為「走向世界」作準備,閱讀世界就是走向世界。這樣一來,思考與行動合而為一,彷彿只要懂得怎樣詮釋世界,就自然可以把它改變過來。
97 年 12 月 10 日 ,亞洲大學特別邀請到香港知名雜誌 Muse 文化雜誌的總編輯,也是紐約雪城大學香港中心的客座教授,林沛理博士蒞臨亞洲大學。他以 “ 能說「不」的秘密 - 世界是一本書 ?” 為主題,為本校全體師生詮釋如何在閱讀的世界中走向世界,思考與行動合而為一,並說明身為一個讀者最大的樂趣為何。 他並鼓勵同學能以批判的角度閱讀書本,提昇逆向思維及洞察力。
林博士曾出版多本書,也是文化的評論家,因此以一位評論家的角度,他認為身為一個讀者,可以從閱讀中得到的最大樂趣皆來自評論。閱讀評論的樂趣是什麼?當然是看到令自己反胃的作品、人物和事情被批評得焦頭爛額、體無完膚。評論是一種帶虐待意味 (sadistic) 的寫作,所以閱讀精彩、令人熱血沸騰的評論,就像看拳擊運動一樣,是一種令人既過意不去又亢奮,因此會略帶罪惡感的樂趣 (guilty pleasure) 。最好的評論家,都有這種出重拳將對手 ( 評論對象 ) 擊倒的威力。他們全都好辯,所謂評論家,就是一個隨時隨地都處於「爭論狀態」的人。我喜歡閱讀他們,因為他們在錯的時候,也往往比其他人在對的時候精彩和富啟發性─ They are often more interesting when they are wrong than most other critics when they are right.
評論是來自一種要揭露 (expose) 、拆穿 (debunk) 和指控 (accuse) 的衝動,也源於一種童稚式的好奇。所有第一流的評論其實都在問讀者:「我看見的,你也看見嗎?」 (Do you see what I see ?) ;或許「我聽見的,你也聽見嗎?」 (Do you hear what I hear?) 林 博士舉了一些例子,如巴特 (Roland Barthes) 的艾菲爾鐵塔、桑塔格的《論攝影》 (On Photography) 和薩伊德的東方主義,甚至是王國維的《人間詞話》和張愛玲的《更衣記》,這些都是古今中外偉大評論的千古絕問。從這些傑出評論家同學們可學到一種與人云亦云、理所當然和主流價值抬槓的逆向思維 (contrarian thinking) 。 林博士講到一個重點,「中國人不好辯、不善辯,從來如此」。中國人的千秋典範孟子說﹕「余豈好辯哉,余不得已也。」中國文學是一個抒情詩( lyric )的傳統 |